《霓裳飞金阙》
金陵城的晨雾还未散尽,绣坊黄家已传出丝线翻飞的声响,黄云云站在绣架前,指尖拈着银针,丝线在她手中仿佛活了过来,能将市井烟云、山河气象都绣进方寸绢帛,她最得意的“凤穿牡丹”,牡丹瓣层叠娇艳,谁也想不到那花瓣纹路深处,藏着前朝皇室覆灭时留下的秘纹——一道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诏书残影。
这方绣品,本是她绣坊的寻常生计,却意外落入了太子李俊辰手中,彼时朝堂暗流汹涌,权臣把持朝纲,李俊辰急于寻一枚棋子,掩人耳目,一纸诏书将黄云云从金陵绣坊拽入金銮殿,她成了他“假扮”的宠妃,一个以苏绣为刃、在宫闱夹缝中求生的棋子。
初入宫闱,黄云云步步为营,她将绣绷藏在屏风后,把朝堂密语藏进针脚:“百鸟朝凤”图上,凤凰尾羽的走向暗喻着朝堂势力分布,太子党与权臣党的明争暗斗尽在其中;“四季平安”看似吉祥,却以丝线疏密破解了权臣截断粮草的诡计,李俊辰起初对她满是鄙夷,一个市井绣娘,如何懂朝堂权谋?可她总能在最危急时,用一针一线化险为夷——她用丝线串联起宫人心,用绣样丈量出宫墙内的虚实,连他最头疼的军情图,都能被她绣成“骏马踏雪”,暗藏行军路线。
他看着她在御花园里对着牡丹出神,指尖却在绢上绣出权臣府邸的暗道;看着她深夜不眠,将密诏残纹拆解重组,竟拼出前朝旧臣的联络图,他渐渐忘了她只是个“假宠妃”,只记得她灯下刺绣的侧影,比金銮殿的烛火更暖,某夜他批阅奏折至深夜,抬头见她将绣好的“江山如意图”铺在案上,针脚细腻处,竟将他的忧思与抱负都绣了进去,他终是低叹出声:“孤的江山,缺个会绣龙袍的皇后。”
可身世如同一把淬毒的针,在她以为即将抓住幸福时,母亲遗物中的旧帕悄然浮现——帕角绣着褪色的“前朝公主”四字,针脚里的血泪,诉说着她血脉中流淌的仇怨,一边是李俊辰以江山为聘的深情,一边是前朝覆灭的血海深仇,她在御书房外徘徊三夜,指尖掐进掌心,最终在成婚那日,刺破指尖,将血珠融入嫁衣的牡丹纹样,那“凤穿牡丹”不再祥瑞,牡丹瓣上血痕蜿蜒,化作“血凤泣天”,绣着前朝遗孤的诏书:“这一次,我要绣自己的天命!”
霓裳翻飞,金阙深处,黄云云以针为笔,以丝为墨,在权力与情感的经纬中,绣出属于自己的锦绣乾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