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九十九次原谅》
七年的婚姻像一本被反复涂改的日记,简安夏用“包容”作橡皮,擦了九十九遍丈夫霍庭深的出轨痕迹——第一次是闺蜜林薇发来的暧昧短信,她删了;第五次是酒店房卡掉在公文包里,她藏了;第十次是女儿撞见林薇穿着霍庭深的衬衫,她骗了“那是爸爸的同事”,直到第一百次,她翻到银行流水里那串陌生的巨额转账,才明白有些错不是“原谅”就能抹平的,那是用七年信任砌成的墙,早就被蛀空了。
霍庭深出轨的事,简安夏不是没察觉,林薇是她大学时的闺蜜,总在“帮忙”照顾女儿时,发来“他最近总加班”的消息,配图是霍庭深办公室的夜景——却恰好拍掉了桌上林薇自己落下的发卡,她曾以为婚姻是两个人的修行,退一步就能海阔天空,直到律师递来离婚协议时,她才发现那九十九次原谅,不过是把刀一次次递给背叛者,让他更熟练地刺向自己的心脏。
离婚后,霍庭深像疯了一样挽回,他堵在她公司楼下,举着“我错了”的牌子,却在保安来时把牌子砸向自己;他匿名给她送花,卡片上写着“安夏,看在女儿份上”,却被女儿撕碎:“妈妈,你为什么总哭?爸爸说喜欢笑的妈妈。”最狠的一次,他在她下班路上制造“车祸”,自己撞上护栏,浑身是血地躺在她面前:“安夏,你要我命,我给你,能不能别不要我?”
简安夏站在病床前,看着这个曾让她掏心掏肺的男人,突然笑了,她想起女儿昨天画的画:三个小人手拉手,其中一个(画着霍庭深)的头被涂黑了,旁边歪歪扭扭写着“妈妈,我们只有两个人了”,原来孩子早就看穿了,那些“爸爸很忙”“爸爸在出差”的谎言,那些深夜里压抑的哭声,那些她以为“为了孩子”的忍耐,早就成了女儿心里的刺。
“我原谅你。”简安夏握住霍庭深缠着纱布的手,语气平静,“但不是因为爱你,是因为放过自己。”她转身离开时,霍庭深的手无力地垂下——他终于明白,有些爱不是用命就能换回来的,就像有些伤口,结痂了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。
后来,简安夏开了家花店,女儿总在周末帮她插花,有顾客问:“你女儿为什么总在画三个小人?”她笑着指了指墙上挂的全家福:“以前是两个,现在是三个——我和她,还有新的自己。”而霍庭深,在监狱里读着女儿寄来的信,信里画着两个手拉手的小人,旁边写着:“爸爸,妈妈说,下次见面,我们要一起笑。”
原来真正的原谅,不是对别人的宽容,是对自己的成全,当简安夏放下仇恨时,她终于活成了女儿眼里“笑起来很好看”的妈妈,也活成了那个曾经被婚姻磨碎的自己,重新拼凑起来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