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《错鸣鸾》
江南的杏花雨,总带着化不开的软糯,那年吴昊七岁,扎着歪歪扭扭的柳枝冠,蹲在青石阶上等至春禾——她提着粗瓷茶壶,羊角辫随着脚步一颤一颤,茶水溅湿了他的衣角,他却笑得比檐角风铃还响,他们以为会这样过一辈子,直到一场混乱的集市,两个襁褓中的婴儿被悄然调换,至春禾从绣坊千金跌成市井绣娘,吴昊却在富贵堆里长成商界新贵。
十年后,吴昊执掌江南半数丝绸生意,眉眼淬着商场的冷硬,午夜梦回却总有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在雨里望着他,他寻了十年“走丢的妹妹”,却不知那人正站在他新开的云锦阁里,指尖攥着绣了半幅的山水,粗布衣衫盖不住掌心的薄茧,开业宴上,她端着贺礼转身,不慎撞翻酒杯,酒液泼在他昂贵的云锦上,她慌忙跪地请罪,他挥手说“罢了”,眼尾都没多抬一下——这身影熟悉得让他心悸,可那身布衣,怎会是记忆里的小姑娘?
至春禾以“阿禾”之名留下,白天洒扫缝补,夜里就着烛光绣他年少时说的“山水星辰”,吴昊总觉得这杂役眼神怪,看他周旋于权贵时眼底有执拗,看他为生意熬夜时眼底有心疼,可她总低着头,像怕被风吹散的尘埃,对手打压、世家算计,当年调换身份的黑手再次浮现,他们被迫在风雨中相互扶持,才惊觉朝夕相处间,那根被岁月蒙尘的红绳,早已悄悄系紧。
雨夜绣坊遭贼,至春禾为护绣品划破手指,血滴在未完成的山水上,吴昊冲进来攥住她的手,第一次认真看她:“你到底是谁?”她抬起头,泪水混着雨水滑落:“我是……当年没摘到星星的那个姑娘。”原来他找了十年的人,一直在身边;这场“错位”错过光阴,也让爱在误会与守护中酿成浓烈的酒,而真正的风暴,才随着真相揭开,呼啸而来——错鸣的鸾铃,在十年风雨后,终于等来归途。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