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《贪生》
周裕臻的生命曾是一座丰碑,“生命守护”是他刻在白大褂上的信仰,直到三台手术台同时蒙上白布,将他的信仰碾成齑粉,舆论的唾沫将他淹没,吊销执照的文书斩断了他与手术刀的牵连,从此他蜷缩在酒瓶的琥珀色里,任由悔恨的泥沼吞噬余生——那双曾稳如磐石的手,连酒杯都端不稳,他以为这辈子就这样沉没了,直到暴雨倾盆的夜晚。
刺耳的刹车声撕裂死寂,一辆跑车撞在护栏上,驾驶座上的女人浑身是血,脉搏微弱如风中残烛,她是行露,身价百亿的富家女,也是被绝症判了死刑的“倒计时者”,冰冷的雨水浸透他早已不复存在的白大褂,救她,便是撕开医学界封禁的禁区,用他偷偷研制的、尚未成熟的新药;不救,这个鲜活的生命将在他眼前消逝,职业戒律在求生本能前轰然崩塌,他颤抖着将药剂刺入她的静脉——这是一场豪赌:赌他被唾弃的偏方能战胜死神,也赌自己还能抓住最后一丝救赎的可能。
行露活了下来,代价却成了他秘密实验室里的“活体样本”,每一次治疗都是与疼痛的拉锯战,她的身体成了新药的试验田,而他,用她的资金在城市地下搭建起洗刷污名的舞台——各取所需:她为生不惜献祭一切,他为赎罪铤而走险,可真相的藤蔓在治疗中悄然蔓延:行露的病历上,浮现出与当年实验事故如出一辙的细胞异常,她的绝症,竟可能是他失败实验的遗留产物?
周裕臻在她日渐依赖的眼神里,窥见了早已崩塌的医德:他救她,究竟是为了延续生命,还是为了证明自己从未错?当救命药需要另一个人活体试药,当爱情被利益与愧疚层层包裹,当“贪生”的欲望与“求生”的本能激烈碰撞,这对在深渊中共舞的男女,每一步都踏在道德的薄冰上——他们究竟是彼此的救赎,还是沉沦的共犯?生命的价值,究竟该由谁来定义?这场关于生与死的终极拷问,没有标准答案,只有一场接一场的挣扎与抉择。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