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3年的盛夏,老上海弄堂的梧桐叶影在斑驳墙头摇曳,混着潮湿暑气的风,吹过医院走廊消毒水的冷冽,陆家馨在病床上睁开眼,眼前既没有继父丁静假惺惺的泪水,也没有母亲陆雅琴冰冷的灵柩——而是十七岁生日那天,母亲塞进她手里的樟木匣子,匣中那对青花缠枝莲梅瓶,是母亲当年的陪嫁,也是前世她被丁静与情人联手杀害时,唯一没被抢走的物件。
前世她至死才看清,那个在母亲面前温顺如绵羊的继父,会为侵吞丝绸厂,与会计丁静在办公室真皮沙发上苟合;当她握着母亲留下的账本,拼凑出母亲“意外坠楼”的真相时,丁静尖叫着将她推倒,那个她喊了十年的“叔叔”陆志远,用领带狠狠勒住她的脖子,意识消散前,丁静正戴着母亲的珍珠项链,对着镜子笑得得意。
再睁眼,时间倒流回三个月前,母亲陆雅琴还活着,坐在藤椅上为她织毛衣,阳光透过葡萄架,在她鬓角染上碎金。“馨馨,”母亲忽然抬头,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忧虑,“如果有一天妈妈不在了,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,还有……那对梅瓶。”
陆家馨藏在袖中的手猛地攥紧,指甲掐进掌心——母亲早已察觉丁静的狼子野心,只是碍于情面未曾撕破脸,这一次,她绝不让悲剧重演。
她揣着梅瓶辗转找到码头帮老大聂湛,1983年的上海滩,帮派势力尚未完全退潮,聂湛的名字在黑市里是块金字招牌:手握码头货运,黑白两道皆有路数,更难得的是他从不沾染妇孺,陆家馨将梅瓶推到他面前:“我要丁静和陆志远身败名裂,把丝绸厂还给我母亲,条件是,你护我周全。”
聂湛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落在梅瓶上,底部“康熙年制”的款识是真品,价值连城,但他更感兴趣的是眼前这个眼神淬火的女孩:“凭什么信你?”
“凭我知道,”陆家馨直视他的眼睛,“下个月初五,丁静会挪用公款和陆志远去澳门走私丝绸;而你的死对头‘瘸三’,正盯着你码头上的那批‘特殊货物’。”
聂湛笑了,这场以复仇为名的交易,在闷热的夏夜里悄然达成,陆家馨知道,前世的暗途已铺满荆棘,这一世,她要借聂湛的手,让那些害死母亲的人在阳光下无处遁形,而她未曾料到,当踏入这场复仇棋局时,梅瓶尘封的秘密,正牵扯出一段被掩埋的身世之谜,悄然浮出水面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