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《扶腰》
烽火燎原的边关,朔风卷着沙砾扑打在残破的旌旗上,少年将军顾沉舟浑身浴血,三支狼牙箭贯穿铠甲,坠马时砸在冻硬的土地上,意识沉入黑暗前,一缕清冽的药香刺破血腥气——他睁眼,撞进一双亮得惊人的眸子里,像寒夜骤然点起的星。
蹲在他身侧的姑娘叫苏小腰,江湖人称“小神医”,指尖却没急着止血,反而勾住他束腰的玉带,轻轻晃了晃:“将军别动,这‘扶腰把脉’是我的独门绝技,气血瘀在腰眼,得借这活络穴引一引。”顾沉舟是京城里说一不二的“镇山河”,铁血令敌军闻风丧胆,何曾这般狼狈?他眉峰紧蹙:“男女授受不亲!”苏小腰咯咯笑起来,眉眼弯成新月:“将军,我是医你的大夫,不是采花贼,再不让我扶,你这腿可就废成柴火棍了。”
这一“扶”,便扶出了无数啼笑皆非的日常,苏小腰的“疗法”总能惊掉人下巴:号脉时要捏着他的腰带晃三晃,说“能听出气血的调子”;换药非得让他趴在榻上,她干脆骑在他腰间,银针翻飞间还煞有介事:“俯冲疗法,药力直透筋骨!”顾沉舟从最初青筋暴跳到后来竟会默不作声——她趴在药案前打盹时,他会把腰往她手边送半分,像一棵沉默的树,等着那只总带着药香的手来“扶”。
可身份如天堑横亘,他是世家门第的顾家郎,她是云游四野的江湖医者,当朝权臣视他为眼中钉,竟捏造证据,污蔑苏小腰是“以妖术惑将军的妖女”,金銮殿上,文武百官指斥她祸乱朝纲,顾沉舟却突然拔出佩剑“镇山河”,“哐当”一声掷在玉阶上:“她若妖,我便陪她做个妖妃;她若罪,这将军之罪,我一人担。”
瘟疫突袭边城时,苏小腰以身试药,三日不眠不休,在药炉前熬到双眼赤红;顾沉舟则率兵护送药队,刀尖上为她开路,箭矢擦着耳畔飞过,他始终将她护在身后,当瘟疫退散,百姓在城门高挂“扶腰神医”的匾额时,顾沉舟单膝跪地,握住她沾着药渣的手:“苏小腰,这万里江山我不要了,只要你扶着我的腰,陪我走完这人间烟火。”
从此,冷面将军的铠甲旁,总飘着一缕清冽药香;而小神医的药箱里,永远躺着一柄刻着“沉舟”的匕首——他腰间的玉带,从此只容她一人扶。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