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暖暖内含光》
当米其林餐厅的主厨陈湘闽在厨房晕倒醒来时,世界在他眼里少了一种味道——那些曾让他魂牵梦绕的香料与食材,突然成了陌生的符号,一场车祸带走了他的部分记忆,连同"陈大厨"的荣耀一起被封存在过去,为了逃避城市里刺眼的目光,他躲进江南小镇,成了镇卫生院的帮厨,终日与消毒水和简单的食材打交道。
他沉默寡言,切菜时却有种说不出的韵律,像是在用指尖与食材对话,这细微的天赋被刚调来的医生希尔力捕捉到,这个总带着浅笑的回族姑娘,会在他熬出第一锅清粥时红着眼眶说:"阿闽,这碗粥里有太阳的味道。"她不知道他曾为米其林三星设计过菜单,只觉得这个总低着头的男人,手里的烟火气能抚平人心里的褶皱。
希尔力会在下班后拉着他去菜园摘菜,教他用薄荷煮鱼,说"你尝尝,这能让人想起夏天";也会在他因忘记一道拿手菜而暴躁时,轻轻按住他的手腕:"没关系,我们重新来,这一次,我们一起记。"小镇的晨雾里,他们一起在菜市场挑挑拣拣,诊所的走廊上,她给他讲病人的趣事,他的记忆像被温水泡开的茶叶,慢慢舒展——不是米其林的星光,而是她递来的那杯热茶,是她包里永远带着的杏干,是她叫他"阿闽"时,尾音里的小弯钩。
可记忆的碎片开始闪回时,他慌了,那些刀光剑影的厨房,食客们狂热的掌声,像潮水一样涌来,让他觉得自己配不上此刻的平凡,当老餐厅老板带着合同找来,承诺让他重回巅峰时,他第一次对希尔力撒了谎:"我想回去。"
他不知道,希尔力早就查出了自己心脏的问题,只是瞒着所有人,在他收拾行李的那天,她住进了医院,当他站在病房门口,听见她虚弱地跟护士说"要是阿闽问起,就说我在出诊",手里的合同突然重得拿不住。
后来,小镇卫生院的门口多了一块木牌,上面写着"阿闽的小厨",没人知道这里的主厨曾拿过世界烹饪大奖,只晓得这里的粥能暖胃,这里的炒饭能解忧,而总在窗口递出饭菜的男人,身后总站着个眼睛亮晶晶的医生。
有人问过他后不后悔,陈湘闽晃着锅铲笑:"米其林的星星会亮,可哪有她喊我回家吃饭的声音暖呢?"原来真正的温暖,从来不是惊天动地的誓言,是失忆后有人陪你重新认识世界,是平凡日子里,有人把你的"忘了",都酿成了"没关系"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