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暴雨倾盆后的原始森林,像一张被血浸透的旧网,潮湿的腐殖气里混着若有若无的腥甜,护林员李岩踩着没过脚踝的泥泞巡山时,脚步猛地钉在原地——百年古松下,一具男尸被数十条黑鳞蛇缠绕成诡异的圆环,蛇群并未因人声而溃散,反倒昂起头颅,在湿雾中泛着幽蓝的冷光,冰冷的蛇信吞吐间,寒意顺着脊骨爬上后颈,法医的鉴定结果更令人毛骨悚然:死者体内竟检测出三种罕见的混合蛇毒,尸身伤口排列成规整的环形,绝非野兽撕咬,倒像某种古老残忍的“献祭仪式”。
刑警队长周正带着调查组进驻时,死者的身份像一把生锈的钥匙,猛地捅开了尘封二十年的旧锁,他叫林小海,二十年前“黑蛇岭蛇灾”唯一的幸存者——那年暴雨引发山体滑坡,惊醒冬眠的蛇群,毒蛇如潮水般涌入村庄,十七条人命被吞噬,只有十二岁的林小海从废墟中被扒出,手里死死攥着一块刻着蛇图腾的青铜牌,牌身在泥水里泛着暗红,像是浸透了血,周正翻阅泛黄的旧案卷宗,发现报告里藏着被刻意抹去的细节:有村民曾瞥见深山里穿着防护服的人影晃动,而当年负责蛇灾调查的生态学家笔记里,写着“蛇群行为异常,似受外力引导”。
调查深入危机四伏的密林,怪事接踵而至:经验丰富的向导带着队伍穿越蛇谷,毒蛇群如潮水涌来,却在靠近他脖子上挂着的青铜牌时诡异地绕开,蛇鳞擦过布料的嘶嘶声像在低语;守林人阿公的木屋里,藏着二十年前蛇灾的旧报纸,边缘用红笔圈出“有人为利引蛇出洞”的字样,墨迹深得像要穿透纸背;更瘆人的是,每到子夜,森林深处会传来细碎的嘶嘶声,像成千上万的蛇在集体低语,连老护林员都颤抖着说:“不是风声,是那些冤魂在讨债。”村民间“蛇仙复仇”的传说愈演愈烈,周正却从混乱流言里嗅到了阴谋的味道——那些主动攻击人的毒蛇,像是被某种无形频率驱使;而死者体内的蛇毒,竟与二十年前某研究所丢失的“神经蛇毒”样本特征完全吻合。
随着调查推进,周正惊觉所有死者都与当年的蛇灾有着隐秘的血缘:林小海是幸存者,另两位分别是当年参与蛇灾调查的生态学家和开采矿山的老板,当队伍深入森林深处的废弃洞穴,在锈蚀设备和发霉实验记录中,拼凑出的真相令人窒息:二十年前,研究所为制造生物武器,故意破坏蛇群栖息地引发灾祸,而林小海并非“幸存者”,而是当年被植入蛇毒基因的“实验品”——他带着被改造的蛇群归来,用最原始的方式,向当年掩盖真相的人讨还血债。
可当周正准备收网时,才明白真正的“债主”,远不止林小海一人,那些在蛇灾中消逝的生命,早已将这片森林变成了巨大的坟墓,而每个踏入森林的人,都成了偿还债务的祭品,蛇群的低语不是复仇的序曲,是亡魂的账簿,一笔一笔,刻在每一寸泥土里,永不磨灭。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