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《岁宴居》
江南的雨总带着浸骨的凉,百年老宅“岁宴居”的黛瓦在烟雨里洇开一片墨色,像一幅被岁月洇湿的工笔画,当家主母沈清荷指尖划过丈夫空荡荡的太师椅时,账本上墨迹未干的“亏空”二字,如淬了毒的针,扎进她眼底——丈夫猝然离世,这座靠药材生意撑起的世家,早已成了别人案板上的肉,商巨鳄周世昌如蛆附骨,账房深夜失火,珍稀“雪上一枝蒿”不翼而飞,连后院的狗都在夜半对着空荡柴房狂吠,仿佛在替这座老宅战栗。
她以为自己是守着残局的孤狼,直到陆远川叩响了门环,他穿着半旧青衫,怀里揣着张泛黄药方,自称亡夫同门师兄,眼底平静下藏着二十年前那场大火的余烬——那场烧了半边岁宴居、吞噬无数珍稀药材的“天灾”,他竟是唯一的目击者,药方上褪色的墨迹像把钥匙,慢慢拧开尘封的锁:当年大火起火点在库房,而周世昌之父,正是与沈家争夺药市份额的死敌。
陆远川的出现如投入死水的石子,搅乱了岁宴居的平静,大少爷沈明修捧着医书在药碾旁叹气,父亲“商贾为重”的遗训压得他喘不过气,可瘟疫横行时,他仍背着药箱冲进疫区,血染的衣襟成了他最硬的“商贾”;二小姐沈清欢的绣绷上,针线早已不是花鸟,而是远方的山川,月夜翻墙时裙裾勾住的蔷薇刺,扎得她生疼,却也让她第一次尝到自由的疼;丫鬟春桃给冬青递茶时,指尖总忍不住多停留一瞬,可主母的规矩像道无形的墙,把两颗靠近的心撞得生疼。
当周家势力如藤蔓缠上岁宴居的每根梁柱,这些细碎日常都成了惊弓之鸟,沈清荷与陆远川在查账、寻药、追查旧事中相知,可江南礼教比青石板还硬,一个寡妇,一个“外人”,连对视都要先看旁人眼色,真相也一点点浮出水面:二十年前的大火不是意外,是人性贪婪的火焰;周世昌的步步紧逼,不只是为吞并家产,更是为了掩盖当年更深的罪孽。
八十一集的岁月长卷,从岁宴居的雕花窗棂里流淌出来,有商战的刀光剑影,有市井的人间烟火,有跨越二十年的恩怨情仇,更有平凡人在时代夹缝里开出的花,新年钟声响起时,岁宴居的灯笼依旧亮着,那光晕里照着的,不过是无数个“何曾歇”的凡尘——活着,就是在风雨里种花,在泥泞中前行,唱着一曲永不落幕的浮生长歌。









